判斷蛋白尿是腎臟科的專業領域之一,但我以前也常不懂,到底 albumin/creatinine ratio 跟 protein/creatinine ratio 有甚麼差?
Neph JC 的這篇文章,提供了很好的資訊,標題為 Albuminuria = Proteinuria, Sorta? http://www.nephjc.com/news/acrpcr
先簡單提一下基礎知識,尿檢(註)中若出現血尿或是蛋白尿,常代表腎臟泌尿系統出問題。其中,出現蛋白尿表示腎臟出問題的機會大,而跑出血尿,除了腎臟之外,泌尿道出問題機會也不低
註:尿檢就是我們一般健康檢查或診所會做的基本檢查,基本上是篩檢性的檢查,而不精確
接著來談談蛋白尿,蛋白質(protein)是我們人體重要的物質,所以腎臟要當個稱職的守門人,在排出血液廢物到尿裡的時候,要幾乎一絲不漏的讓蛋白質留在體內,不要漏出去
而蛋白質也有大小之分,我們可以把"白蛋白(albumin)"想像成腎臟可擋住的最小蛋白,比白蛋白小的,我們稱為"微"蛋白質"microprotein",腎臟處理微蛋白的方式不太一樣,不是一開始就擋住,而會先讓這些微蛋白跑到尿液中,後端再處理
因此,當尿中出現白蛋白,表示腎臟把關能力出問題,擋不住了。當最小的都漏出去了,更大的蛋白接著也慢慢會漏到尿裡,這不是人體希望發生的事。
於是,蛋白尿也就成了腎臟有沒有傷害的重要指標。
那我們有這個概念,蛋白尿=腎臟傷害之後,接下來要回答的問題就是,我們要怎麼測蛋白尿?還有不同程度的數值是否代表不同程度的腎臟傷害?
第一個問題,我們怎麼測蛋白尿?
最古老的做法就是蒐集 24 小時尿液,因為不同天的總蛋白尿理論上差異不大,但這個檢驗法最大的問題在於,要怎麼確定能完整蒐集到 24 小時的尿液?實際上也常常發現測量常常不精準,降低了理論上為黃金標準方法的可信度。若採檢的那天需離開家門,每次在外上廁所都要把尿蒐集起來,並帶在身上保存,這是非常擾人的。由於檢驗的困擾,定期的追蹤也相對麻煩。
因此,我們有了替代方案,用比例。
把驗到的蛋白跟另一個尿液穩定排出的物質相除,尿多的時候兩者排出都多,尿少的時候排出也少,兩者相除應該相差不多。這個方法避開了蒐集尿液不確實的問題,因為尿多尿少比例都一樣。而我們找的的這個穩定排出物質就是肌酸酐 creatinine,這衍伸出了兩個檢驗數據
- urine albumin/creatinine ratio 尿中白蛋白肌酸酐比,簡稱 UACR
- urine protein/creatinine ratio 尿中蛋白肌酸酐比,簡稱 UPCR
這兩個的差別在於
- UACR 的檢驗較能標準化,因此較精確,但檢驗價格也比較貴,UPCR 較不精確,但檢驗費用較便宜
- UPCR 可以驗微蛋白,UACR 不行,在很少見的時候(註) UPCR 會比 UACR 有效,但大致上 UACR 較有代表性
註:如骨髓瘤 multiple myeloma 偶爾會以單純微蛋白尿做為表現,此時 UPCR 會高,但 UACR 不會高
前面提到,尿中白蛋白的出現代表的腎臟的受損,而研究也證實了 UACR 的多寡跟腎病變的嚴重度有關係,因此我們可以用 UACR 來將腎病變分級,UPCR 因為檢驗較不精確,並不是第一線被推薦來檢驗腎病變的指標
第二個問題,不同的數值表示不同腎病變?一般我們會以 24 小時蛋白尿超過 150 mg 當作有意義,而 UACR 的話則定在 30 mg/g(分子 mg 是白蛋白的單位,分母 g 是肌酸酐的單位)
腎臟病指引 KDIGO 也以 UACR 當成腎臟病分類的指標,分為三個族群,<30,30–300 以及 >300(mg/g)
用蛋白尿和腎絲球過濾率來為慢性腎臟病分期
那我們以 UACR 當作腎臟病指標就好了啊,但事情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,因為檢驗的需求,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驗 UACR,有些地方只能驗較便宜的 UPCR 或一般尿檢,一般尿檢測蛋白尿的程度可分為 trace(微量)、還有 1–4 價(1+、2+、3+、4+)
終於回到本篇主題,既然我們知道 UACR 可以當作腎臟病的指標,那在其他只能驗 UPCR 或 尿檢的地方,這兩個數值跟 UACR 的相關度如何呢?
首先,腎臟指引 KDIGO 對這部分有提供相對應的指標
而這篇 Neph JC 提到的論文,目的就是去統整許多以前的論文,看看這個相關性是否真的存在
論文名稱
Conversion of Urine Protein-Creatinine Ratio or Urine Dipstick Protein to Urine Albumin-Creatinine Ratio for Use in Chronic Kidney Disease Screening and Prognosis: An Individual Participant-Based Meta-analysis
Ann Intern Med. 2020 Jul 14. doi: 10.7326/M20–0529
結論可以看這張圖
我們可以發現,大致上 UPCR 跟 UACR 的關聯性相當不錯,但是
- 當 UPCR 小於 50 mg/g 的時候,跟 UACR 的相關性是非常不好的
- 另外內文也提到,腎臟指引 KDIGO 表示 UPCR 3000 mg/g 相對應的 UACR 大約是 2220 mg/g,但這篇論文統計出來的是 對應 1603 mg/g,表示太高的蛋白尿關聯性也不好
- 也就是太低或太高關聯性都不好(但這有甚麼影響?最後再講)
而尿檢跟 UACR 的對應部分
- trace -> 25 mg/g
- 1+ -> 67 mg/g
- 2+ -> 337 mg/g
- 3+ -> 1229 mg/g
而敏感度/特異度的部分,針對診斷 UACR >30 mg/g 的情況
- UPCR 的敏感度 sensitivity 為 91% (CI 87%-94%),特異度 specificity 為 87% (CI 81%-90%)
- 尿檢的敏感度 sensitivity 為 62% (CI 51%-72%),特異度 specificity 為 88% (CI 83%-91%)
文章裡還有一些地方我沒提到,但是在我們這種可以驗 UACR 的地方,我的結論如下
- UACR 還是蛋白尿首選的檢驗,24 小時尿液蛋白或 UPCR 次之
- UPCR 小於 50 mg/g 的時候要小心,並不代表 UACR 也是低的
- 尿檢的敏感性低特異性高,代表我們尿檢沒看到尿蛋白時,不能排除 UACR < 30 mg/g
- 作者另外總結,雖然 UPCR < 50 或 >3000 跟 UACR 的相關性不佳,但在這些範圍裡我們的腎臟病治療不會有太大差別,因此對臨床的影響也不大